再談提示牌的應用

根據偉特塔羅牌的標準，一副牌包含 78 隻，其中 22 隻為大塔羅，56 隻為小塔羅。小塔羅又細分為 40 隻數字牌，16 隻宮庭牌，分為 4 大組（Suit），即權杖、聖杯、寶劍及金錢（或五角星）四組牌。現在人們占卜通常大小塔羅 78 隻一齊用。

我認為小塔羅不應與宮庭牌混為一談，儘管兩者同樣分為四組，由宮庭牌的設計和觀念可知，應該另有用途。有關想法是基於塞爾特十字牌陣（Celtic Cross Spread）的考察而獲得啟發。

塞爾特十字這個公認的古代牌陣，歷來都有人撰文分析，解說其原理及含意，較少人知道指示牌（Significator）在此牌陣的角色及應用，更少人重要提示牌對於占卜所起的作用。

在原創塔羅標準偉特牌的神秘學學家 Arthur Edward Waite 在其著作《The Pictorial Key to the Tarot》中有一個章節專論到賽爾特十字牌陣及使用提示牌的方法，開宗名義說明指示牌的作用和重要性。

This mode of divination is the most suitable for obtaining an answer to a definite question. The Diviner first selects a card to represent the person or, matter about which inquiry is made. This card is called the Significator.

這裡可解讀出以下幾個意義：

1. 「This mode」表示占卜（Divination）不只一種形式，賽爾特十字牌陣只其中一種。牌陣是牌的相對關係，而這個模式（mode）並不單純是排法，亦包括用甚麼牌、如何解讀、有甚麼用途。

2. 牌陣是為解答一個清晰明顯的問題，故此應該是針對某人某事的。若類比牌為腦海中的意識，那麼，洗牌的動作相當於搞動腦中的意識之海，將其中沉澱的意識搞起，問題是千頭萬緒又如何理出一個影像或者一個想法？那需要給定一個要旨。提示牌參與洗牌的過程，正如問卜者的代理人，把有關意象串連起來。

3. 占卜者須選一張卡（提示卡）象徵問題所指涉的人或事，這張卡稱為提示牌。占卜原以事為本，但通常涉及人。人與事有時不容易分開，不過人們對於人的感覺，往往比事的感知更為敏感，故此我覺得人們第一念會先想到人，而提示卡以人為先會較為合理。這可能反映塔羅的特性，言人情多於事理。（如無對比的話，比較難理解，故用中國的金錢掛對照。金錢掛相當抽象，無論是五行生剋或者易象解讀，都不是以人為主觀，充其量以「體」作為「我」，而這個「我」並無具體呈現的象。在塔羅占卜中，這個「體」由牌來代表，很明顯是指稱某個人，不論是問卜者本身，或者是問題所指涉的人，都是按屬性和身分而取象，而牌陣本身亦是以人為本的難疑排解的思考方式去解讀，而非在中國占卜以既定發展模式（如爻象）逐層引進尋求對應之道。）

據我從研究塔羅牌的書藉《The complete new tarot: theory - history - practice》得知，此牌陣並非由 Waite 發明，在此前已使用（可能用了一段日子，所以成為典範）。有些塔羅研究者容易 Waite 為古代塔羅的集大成者，他的著作保留了這個古代牌陣不足為奇，但他似乎加添了自己的見解，比如提及提示牌的作用應該有所引申。為何這樣說？因為在論述此牌陣的操作方法中有這樣的描述：

Turn up the FIFTH CARD; place it on the side of the Significator from which he is looking, and say: This is behind him. It gives the influence that is just passed, or is now passing away.

要知道，偉特牌中不少牌有人像，但純粹以人為主題的有宮庭牌，以及大塔羅的幾張牌（如魔法師、女祭師、帝皇、皇后、主教等）。在以上占卜操作中，將提示牌當作人看待，以後亦將以牌中人目光所向來決定過去及未來，這反映提示牌以為人為主題。如牌陣必須用提示牌的話，我只會選宮庭牌，而用其他牌只是個變通方法。 在文中有註解：

N.B. -- If the Significator is a Trump or any small card that cannot be said to face either way, the Diviner must decide before beginning the operation which side he will take it as facing.

很明顯，此牌陣若不用宮庭牌須，有兩隻牌的擺位即成疑問。這意味著此牌陣原本設計根本沒打算用其他牌作為提示牌，而這個註解表示由占卜者（Diviner）決定，似乎沒有提供完滿的答案。

正如 Waite 所言，提示牌是為了方便才使用，讓占卜者有一個清晰名確的對象，故以牌象徵人，就像大部分巫術以人為對象一樣。這意味著塔羅占卜多少有與古代巫術的淵源。談到巫術，許多人會覺得異端迷信，要明白塔羅本來是古代方術，自然與巫術沾上邊，我覺得不能否認歷史上人們使用塔羅的目的，無非是巫術施法的手段，藉此與高層次的力量（Higher order）溝通。在古人心目中，這力量是神靈。現代心理學稱為超我，或是集體潛意識。在占卜技巧上，提示牌的確有其凝聚的作用，可說是將問題的核心表達出來，這有利於占卜者及問卜者集中精神意志於占卜過程。

另一方面，在占卜實踐中我發覺在牌陣中出現宮庭牌時，往往不能有恰當的解說。況且沒有明文規定塔羅占卜一定要用足 78 隻，為何不能將 16 隻宮庭牌抽起，只有 52 隻大小塔羅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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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古代講求嚴謹，理應不允許隨意抽起任何一隻牌，除非這個部分並非原設應有的，又或者有特定用途。按理每隻牌應該有其功能和用途，引申為各牌之間的互動和作用。據我所知，每種術數應該由簡化繁，在草創時期，正如中國春秋諸子百家爭鳴，作出各種嘗試和設計，不準驗會遭淘汰，能流傳下去的往往成流派傳承後世。

可是塔羅占卜流派較少，最出名的是 19 世紀 神秘學組織 Hermetic Order of the Golden Dawn，集合 Arthur Edward Waite、Aleister Crowley 之流專研塔羅占卜，與其說是集大成者去蕪存菁，不如說借用舊制自創新招。從好處著眼，是給與塔羅占卜一套方法論，讓其規範化，容易學習跟從。從壞處著眼，令塔羅為其宗教和功能目的服務，而不失與其學說相違的技巧和方法，因而喪失其原創精神和理念。